撰文—林珈綺、圖片提供—落日飛車

「落日飛車が1000万回再生される理由。（落日飛車擁有1000萬觀看次數的理由。）」日本媒體曾以此為題，分析了這個唱英文的臺灣樂團，並在結語下此註：「國境、世代、音樂性。跨越這三堵牆的落日飛車可能不再受到任何束縛了。」這篇2020年的報導反應了疫情前的盛況，當然，現在早已不只1000萬，在日本甚至國際上都擁有更高、更穩定的人氣。而若要盤點成功進軍日本的臺灣音樂，落日飛車也總是在日本樂評的推薦名單中，這回他們派出主唱兼吉他手曾國宏（以下簡稱國國）帶來前進日本的點滴，與最新合輯《夕陽無限好聽》。

走進日本音樂裏市場

在2011年成團同年就站上日本規模最大也最知名的音樂節之一SUMMER SONIC的舞臺，然而真正在日本受到矚目國國推測是在2019年FUJI ROCK的前一年，「當時到日本巡迴或受邀參與演出已成常態，經紀人時常邀請FUJI ROCK的booking agent來看我們表演，幾次後覺得這個樂團的聲勢、表演品質都還ok，就邀請我們去參加FUJI ROCK。我們應該是很早期沒有經過文化部的標案就上FUJI ROCK的。」國國分享道在此之前，臺灣音樂人想要登上FUJI ROCK的舞臺，大都是需經過文化部的輔助，而落日飛車則細火慢煮，用表演頻率培養粉絲群，突破了以往的模式。

「最後一次去日本的時候，我跟吳赫（韓國樂團HYUKOH的主唱）約在蔦屋，一進門就看到一座超高的飛車牆。吳赫就抱怨：『為什麼我沒有！』」國國笑著說。不僅是疫情前，本期《秋刀魚》〈Do you love City Pop〉為了直擊日本最前線的City Pop實況，來到了唱片行的一級戰區──澀谷的HMV，透過大浪漫唱片的推廣，在醒目的一隅也高高掛著落日飛車的黑膠，可見高人氣！

探究為何落日飛車能在日本擁有這樣的人氣，國國自己覺得除了唱英文能解除一部分的語言隔閡外，也有曲風加持，「我們前面幾張專輯的音樂語彙或許很像City Pop，他們可能認為我們是在翻玩日本之前流行音樂的經典元素，但又融合成一個獨立樂團的樣貌，所以覺得很有趣，這應該也是吸引到的聽眾都很多元的原因，有些聽眾是City Pop底的、有些是玩獨立樂團的，有些可能是視覺藝術家，當然也吸引到一些很喜歡臺灣樂團的聽眾。」然而，國國並不認爲落日飛車的音樂是City Pop，「飛車在發《JINJI KIKO》前，中間已經休息了好幾年，團員在15年時也換了很多，收了更多樂手，也因為團員更迭，我們的技術變好，和聲也變得更複雜一點，可能做出來的音樂聽起來跟vaporware這種把City Pop變慢再加上效果器的感覺有點像。但我是在做完《CASSA NOVA》時才發現日本有City Pop和vaporwave這個東西，有點像是不小心搭在這個浪頭上。」

把巡演當日常在過的生活

「台湾のバンド落日飛車のツアー日程すごくない？（不覺得臺灣樂團落日飛車的巡演行程很厲害嗎？）」一個日本樂迷在網誌中驚嘆落日飛車2019年巡迴計畫「出差」綿延緊湊的行程，算一算，有半年之久都在國外巡演，團員們的心理狀態有時也隨之緊繃，還好原本滿檔的工作模式遇到了疫情，「一開始想說哇是不是要失業了，要去賣蚵仔麵線了，但其實疫情的出現反而讓我們強制休息，有團員說，如果沒有疫情，我們現在可能已經解散了。現在回想起來19年以前的巡迴，就覺得好可怕呦！以前大家怎麼願意這樣跑完。」作為喘息的休止符，在這段關機的日子裡，得以重新調整步伐，「團員們把生活過好，也比較有時間跟音樂、跟自己好好相處，只要這兩件事情可以被reset，工作氣氛也會更融洽。所以現在大家對於要去巡迴反而心態上更放鬆，會有好玩的事、會有困難的事，但不會過分緊張或興奮。」

談及在日本印象深刻的演出，國國表示或許就是FUJI ROCK，遇到了許多朋友，臺下觀眾也非常多，但除了情緒澎湃的回憶，也有小品有趣的經歷：「有次受邀去小豆島表演，印象中我們坐的車要坐船才能去島上，結果要開上船時不小心撞到小欄杆，然後警察居然是騎著腳踏車來哈哈哈（很有畫面）。那場就沒什麼人來，但小豆島真的很漂亮很愜意。」

不過，雖說在日本市場已取得不錯的成績，但有些日本樂迷卻也伴隨更高的期待，「我碰過一些日本音樂圈的前輩，他們問我來日本幾次了？怎麼還不會日文？」甚至在神戶表演時，「我在解釋接下來要唱什麼歌的時候，臺下觀眾就大喊：『say in Japanese!!』好嚴格（笑）。」看來，若想更深入日本樂迷的耳朵，只能勤練日文了。

都認識就一起玩

也催生《夕陽無限好聽》

除了高人氣，落日飛車與日本樂團的合作，也促成了另一波臺日音樂的激盪。夢幻合作名單到底如何開始？國國分享：「去年（2021年）跟Yogee New Waves合作了一首單曲後，就跟他們變滿熟。跟never young beach認識則是之前在FUJI ROCK吳赫介紹，他們跟Yogee是同一家公司，想說都認識，就一起玩。當時跟Yuma（主唱安部勇磨）去hangout時，就答應他說要一起做音樂。」今年（2022年）發行的合輯《夕陽無限好聽》國國也回應了當時的承諾，找來never young beach合作「隱帕斯波艾歐 Impossible Isle」這張黑膠，將對美好虛幻小島生活的想像化成音符。

除了never young beach，《夕陽無限好聽》以「七吋黑膠計畫」展開，國國找來他的吉他學生雷頓狗與宋柏緯，與許多外國的歌手朋友：美國Paul Cherry、泰國Phum Viphurit、菲裔美國Michael Seyer、韓國O3ohn，安排A面是臺灣陣線，B面則對應5組外國歌手，發行5張黑膠，單獨販售，也可以組成合輯。「因為七吋黑膠AB面可以各一曲，所以以前有很多獨立廠牌會將沒發過專輯的新團們組合在一起發行，有點像介紹新人的感覺。我就覺得這個idea放在《夕陽無限好聽》還滿帥的，雖然我們都不是新人了，但我想用這種有趣復古的形式去宣傳不同文化的音樂。」國國又補充：「起初只是分享給他們聽聽看匹乓一下，沒想到隔幾天就寄了他們的版本來。」就像「交換日記」一樣，這張合輯AB兩面並沒有參與彼此的製作，只是將自己的心情寫進歌裡、訴諸音樂，再寄給對方聽，用這種看似浪漫的方式完成了《夕陽無限好聽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