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—林珈綺、攝影—酒井優衣、取材協力—郭晴芳


米軍ハウス
橫田基地外的美軍住宅被稱作「米軍ハウス」(美軍house),因韓戰期間駐日美軍家屬增加而興建,現已開放讓一般民眾居住。全盛時期大約有2000多戶,現已剩下不到150戶,也因為屋齡高,剩餘的米軍ハウス遲早將面臨拆除的命運。


出生於福生的尾倉崇(以下簡稱:崇)與尾倉彩友(以下簡稱:彩友),生活軌跡一路跳脫出生地,到了號稱東京最宜居的吉祥寺,再回到福生。接著還去過山梨縣務農,直到2019年才又回到福生,現在崇在美式店家林立的國道16號線開設絹印店「INKSTOCK STUDIO」,而彩友則跨過長長的國道在對面橫田空軍基地裡的高級牛排館服務,面對眼前的生活,崇說:「現在是最好的日子。」


於二戰後擴建而成的「橫田空軍基地」,佔福生面積的⅓,對於這個龐然大物,從小生活在福生的他們卻不覺突兀,倒是將飛機起飛的聲音作為一種背景音:「小時候在學校上課到一半,聽到飛機轟隆隆的聲音,老師就會暫停說話,我們也都習以為常。」彩友意識到福生好像有點特別,是直到接觸了來福生玩的外地人:「哇!你們住的地方好像度假村,完全不像在日本!」這才知道,原來有著橫田基地、米軍ハウス(美軍house)、充斥美式店家的福生,有些不一樣。

住進米軍ハウス

回憶第一次去BANANA HOUSE時,他們也曾像外地人一樣,驚嘆米軍ハウス裡的生活,「當時受邀去他們舉辦的派對,嚇了一大跳,從小生活的地方附近居然有人過著這樣的生活!小時候經過米軍ハウス都覺得裡面陰暗又潮濕。」崇沒想到,音樂放超大聲、在庭院BBQ等如美國電影般的場景會在眼前上演,彩友也被這種新鮮的氛圍所吸引,直抓著屋主田中克海說:「你們簡直是活在電影裡!」後來,這個畫面便一直在他們的腦袋盤旋,直到5年前也在米軍ハウス展開日常。

採訪當日,福生早晨的陽光不吝嗇地曬進房裡,讓每人、每物都長了影子,崇和彩友泡了茶準備本次拍攝。屋子裡有許多可愛的角落,保險櫃上貼滿了美式貼紙,裡頭塞滿球鞋,很是街頭的作風;在奇怪的擺飾之中,也夾藏著柔軟的生活痕跡,詢問他們是否也覺得自己現在也像是住在電影裡,他們笑說:「反而很日常。」

回到福生

不過,安頓在現居處以前,也有過幾回周折。對街頭文化感興趣的崇,曾在福生車站前開過潮流選物店,選品含括滑板、球鞋、服飾;收掉店舖之後,還在BANANA HOUSE裡租一個房間當絹印工作室。而後,喜歡大自然的兩人,因常去露營與健行,漸漸地也對鄉村生活產生興趣,於是崇決定到山梨縣的農家幫忙,一面遠端兼做平面設計,彩友則從事outdoor相關的工作。環繞在田野間的日子,得到了別處無法獲得的珍貴體驗。然而,要兼顧務農與設計工作實在艱辛,於是他們又回到福生、回到BANANA HOUSE。崇笑著說:「算是挑戰失敗吧!」

生活的答案

現在他們住在自己的米軍ハウス,有著大大的庭院,窗邊布置綠植陪著他們曬太陽。崇也能依照自己的步調生活,操作著像是蜘蛛一樣的絹印器、經營INKSTOCK STUDIO,在福生成為當地人固定委託絹印、製作制服團服的地方,同時是遊客挑選一件街頭感t-shirt的好去處。而小時候曾到橫田基地裡的小學交換學生、對裡頭獨立運轉的美國城市留下好印象的彩友,也如願進到橫田基地裡專門服務VIP的牛排館工作。

在國道16號線開設的絹印店「INKSTOCK STUDIO」,不僅可以委託絹印,還可以買到酷酷的t-shirt。

雖然山梨之旅看似無功而返,但也正是因為那次的「挑戰失敗」,反倒讓他們找到了最理想的生活狀態與模式。「我的思考模式變得柔軟許多,不會覺得生活一定要長成什麼樣子。這部分我認為是福生的氛圍使然,在這裡沒有人會否定你的生活方式。像他也變得自由自在、無拘無束的樣子。」彩友指著崇笑說。崇也覺得自由度很高,「日本租房子沒有一處能像米軍ハウス一樣,可以自己改造,好像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。另外,這裡的大家頻率都很相近,彼此也很有親近感。」不被社會框架束縛的福生,便成為他們自在伸展想望的落腳處,他們笑說,或許是去過其他地方生活,才回來重新看見福生的好。

在人生的道路上反反覆覆,看向時光的後照鏡,崇不好意思地說,「抱歉捏!我總是三心二意,好像做過很多事情,弄得很複雜。」但也讓人不禁想,或許反覆是必要的,是對生活姿態的一種確認。畢竟,姿勢對了,才能盡情伸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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