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—羅健宏、攝影—蔡耀徵、圖片提供—草率季
面對科技與社會的快速變遷，財經雜誌經常以工作為指標，探究未來世代應具備的專業技能。即便是現在對於工作的能力需求，也往往超過過去社會大眾的普遍想像。如何選擇適合自己的職業？《秋刀魚》與日本藝文產業求職平臺「CINRA.JOB」共同連載，透過臺日活躍的藝文工作者，認識兩地的職場現況與未來的工作想像。
第二回討論需要兼用多重能力的「橫斷型」職業，專訪於臺灣策劃Taipei Art Book Fair「草率季」的策展人Frank，透過草率季的實際案例，拆解橫斷型職業的基本內涵。
Frank的位置在工作室二樓挨著鐵捲門，桌上隨性放置參考資料、註記靈感的文件，挨著鐵捲門的一側，可以遠眺潭美街上的車流及行人，轉換工作上的心情。
想做好玩的事，要用明確的策略實踐
問：為什麼想要辦草率季？做Taipei Art Book Fair前你還做過哪些工作？
Frank：辦草率季之前，其實花了很多時間在思考自己想做什麼。研究所畢業回臺灣，先弄了草字頭的媒體網站，之後決定加入空場團隊藝術聚落，慢慢發現自己感興趣的事情，是介於藝術、設計、工藝中間的那一塊東西。
最初的動機是想在空場承租的空間（2018年租約到期）做些有趣的事情，就想到臺灣有出版小誌（Zine）的族群。我覺得做小誌跟做藝術很像，將兩者結合應該會是件好事。第一屆草率季，在展場裡加入裝置和表演的元素，湊起來的感覺真的蠻好玩，而且大家都很放鬆，之後就決定要繼續做下去。
問：看起來很Chill的草率季，執行過程應該需要相當的資源整合能力。
Frank：我想這跟自己是管理背景有關。要完成目標，需要積累多少能力、聚集多少人一起。要打敗眼前的敵人，對方比你高、比你壯，你就要練的就是比他速度更快、更靈活，就是策略。第一屆草率季的思考策略是把Art Book Fair做得更好玩。我們加入行為表演和裝置，這對原本空場藝術聚落的成員也是容易的事。
首屆草率季以「海綿」為主題，60組海內外單位，近上萬本獨立藝術刊物，搭配LIVE表演和美食美酒，打造Chill十足的Taipei Art Book Fair。去年的草率季以「網起來mesh up」為主題，提供波浪板、繩索與辦桌桌腳讓參展者自由發揮。去年的參展單位已破200組。今年主題為「開天窗」，雖因疫情不少海外單位無法來臺，但預計會有高達300組單位參與。
理性跟耐心，是工作中不可或缺的元素
習慣將思考的內容會畫成只有自己才懂的複雜圖表，這樣的思考方法類似管理學用來組織跟管理目標的策略地圖（strategy map）。
問：草率季的執行流程？
Frank：基本上6月、7月開始徵件。8月決定參展單位，跟攤位聯繫，思考空間材質、藝術裝置，包含活動內容和邀請誰來表演。9月進入宣傳期，以往是10月舉辦，今年則是延後1個月。
策劃一檔活動，我習慣先去分析它需具備的個性或元素。我會手繪圖表，梳理展覽的各種面向。草率季我通常只會畫圖表，其他接案我會再做一個架構總表，再跟同事一起發想，之後再進到設計執行的討論。展覽需要的個性或元素，與想要傳遞什麼事情有關。草率季想展示多元價值以及共同創作。我們就從這邊拉出來思考，如何讓展場更雜亂、更便於展示各自特色。
問：草字頭團隊現在有多少人？
Frank：目前有4個人。草率季的話，兩位是負責空間跟工業設計，一位負責場控跟溝通聯繫，我負責架構跟藝術裝置的發想。
問：雖然團隊有分工，但當這麼多事情同步進行時，讓執行順暢的原則是什麼？
Frank：就是耐心。做草率季，前期的行政溝通反而是最困難的地方。光是這麼多攤位的聯繫往返就會產生很大的混亂。除了去盤點執行的情況，我們還是盡可能耐心去回答對方。另外，先想好事情的架構，後續執行就會蠻快的。通常整理好架構，剩下的就是執行細節了。
問：會覺得辦草率季辛苦嗎？
Frank：我不覺得。對我而言草率季也是一種啟發。唯一的困擾是太忙了，而且要接其他的案子來養草率季。草率季每年都沒賺什麼錢。草字頭的收益來自接案的盈餘，但是接案最大的困難是投入的時間跟成本越高，效果更滿意，不過放在財務報表上，就是個不該接的案子。要怎麼平衡也是我們還是一直在學習的地方。
走進前身是修車場的挑高工作室，空間擺放了各式各樣的材料，以及拿在Frank手中，團隊親手製作的大小模型。
多玩、多看，工作來自於生活與所愛的事物
問：怎麼分配工作跟生活的時間？
Frank：我分不太出來，因為隨時隨地都在想工作的事情，我不曉得分開的人是怎麼做的，對我來說，隨時隨地都會遇上工作的靈感，有可能是路燈、或路邊鐵皮屋的呈現方式，延伸出天馬行空的想法，我會先記在備忘錄或開個相簿，把可能相關、可以做的事情放在裡面。
問：你覺得什麼樣的人適合從事這類型的職業呢？
Frank：因為每個策展人做事跟思考的方式都不太一樣。比較重要的是有沒有一定的人生歷練，或嘗試過很多不一樣的事情。對剛出社會的人來說，喜歡什麼東西多體驗一點、多玩一點也是好事。展覽跟活動很特別的地方是要去包容很多參觀者，必須知道怎麼跟他們互動。但每種展覽的訴求又不太一樣，這好像跟你經過什麼事，想跟大家說什麼有關，沒什麼制式的路線。
問：最後，面對工作型態的變化，您認為有什麼該重視的事？
Frank：就像音樂變得越來越分眾，大家會越來越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東西，勢必也會影響工作的選擇。未來會變成最喜歡什麼事、自己的強項，去做能發揮你的強項，並且與興趣結合的工作。把工作跟能力、興趣分開，只把工作當作飯碗的狀態一定是越來越少。大學生或是剛畢業的人應該要去找自己喜歡的事情，從興趣去思考自己要做什麼事，自己肯試下去比較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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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欄內容同步收錄於《秋刀魚》第29期〈新・世代生活清單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