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—林珈綺、圖片提供—西尾佳那

距離東京5小時的車程,位於福島縣的西會津町森林覆蓋率高達84%,西尾佳那說凝望這片稻田與山脈,心就能沈靜下來。

以人為圓心的生活

由日本總務省所主持的「地域振興協力隊」,旨在招募青年到人口快速減少、高齡化的「過疏地區」促進地區活化,西會津町為國際藝術村,截至2023年初是福島縣最多協力隊員的地方,身為當代藝術家的西尾佳那,則是2020年時被協力隊藝術擔當職位所吸引來到西會津。令人好奇的是,藝術家怎麼會想來當協力隊,看著她的作品,有些狹隘的,起初難以聯想到跟鄉下的關係,但她說:「我喜歡人。」對人無以具名的熱情,擁有不同背景的人令她著迷,也是她加入協力隊的理由之一。

西會津的日常,是下午到鎮上散散步到處與人聊天,西尾佳那說這裡的爺爺奶奶都十分熱情,常常一聊就忘卻時間,甚至有些坐不住了話匣子還是沒能闔上,儘管一開始還因不適應方言,「有一次遇到一個老人,聊了兩個小時什麼都聽不懂。」但她依舊喜歡透過這樣的方式,從鎮上、村落中的人們口中認識西會津,進而成為藝術創作的養分。而工作以外的生活也都圍繞著人,她住在有兩隻貓咪的share house,就像實境秀《雙層公寓》一般,大家聚在一起通常是晚上,她們會一起做菜吃飯,在酒足飯飽的餘裕中分享彼此的一天。人是她的興趣所在,也是生活的重心。

展開在地的藝術行動

在兩旁都是山,稻田綿延的地方,作為藝術擔當一開始是毫無頭緒的,但既然是地域性的協力隊,西尾佳那想讓藝術能發生在與土地連結更裡面的那層,恰好一次偶遇了小野木麗子,成為之後「古川利意記念美術館」的地基。小野木麗子是活躍於會津的教師、作家與歷史學家,她收藏了許多古川利意的版畫作品;而古川利意是為會津的歷史保存貢獻的重要之人,除了發掘考古遺跡,編纂城鎮歷史,更透過版畫描繪從歷史資料看見的風景與會津日常。「我是神奈川出身的人,至此之前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認同,會津有自己的歷史文化甚至方言,這些都可以找到最初的脈絡,對我來說非常有魅力。」受到感召,西尾佳那主持了修建美術館的計畫,除了募資改建小野木麗子家的百年倉庫作為美術館,更以「農活與生活」規畫策展,讓西會津的歷史與生活樣貌有了舒展的空間。

藝術擔當的工作不止於此,她也替當地的中學邀請來各方藝術家,從舞臺劇演員、畫家到造型藝術家,打開學生的藝術視野。

在田野間找回人的可能性

在西會津當地流行著《道德經》中的一句話:「足るを知る(知足之足,常足矣)」,意指懂得「知足」這種滿足感,才會常處在滿足中,原本享受著東京便利生活的她一開始也非常驚訝,「在這裡生活其實是非常受限的,但卻不影響我們能否好好生活。」只有一間超市、一間便利商店的西會津,冬季時還得天天除雪,然而這裡的人卻也快活,「我發現人其實有很多種可能,即使只擁有這些,仍可以用智慧去改善生活,就像打開了一個新世界。」

兩點生活持續了近3年,談及兩地生活的差異,她覺得做的事沒什麼不同,在東京也會與許多人交流,但在西會津能保有自己生活的步調,「雖然西會津這邊的生活很忙碌,但我很喜歡這種能按照自己步調的忙碌。」採訪的此時,協力隊的任期也接近尾聲,今年(2023年)的九月,是她作為地域振興協力隊的任期屆滿之時,在擔任協力隊近3年的時間,漸漸受當地生活方式與思維所吸引,讓她決定留在西會津,今後也會作為藝術家,繼續介入西會津、留在西會津。

share house。

みなみ(minami)

かずや(kazuya)

西尾佳那影像作品。

 
 
 

西尾佳那

出生於神奈川。曾以「風景」為題創作錄像與裝置作品為名。
目前在西會津地區擔任藝術擔當,希望透過地域文化調查,找到藝術介入鄉村的方式。

IG:nishiokana